2023 年 6 月，Uresa A.（当时 15 岁）在埃尔朗根大学附属医院接受了 CAR-T细胞治疗。这种治疗是减缓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SLE）的最后手段。SLE是一种严重的自身免疫性疾病，正在攻击Uresa的身体，并突然严重影响了她正常生活的能力。如今，Uresa说，“这种治疗一年后，除了几次感冒，我感觉和确诊前一样好。”

这种治疗方法很不寻常，因为 CAR-T 细胞以前只用于治疗白血病或淋巴瘤，以及对患有某些晚期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成人进行研究。CAR-T 细胞以前从未用于治疗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儿童。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简称SLE）是一种主要由免疫系统异常激活，而攻击自身组织导致的慢性弥漫性结缔组织病。此病的具体病因尚不明确，但可能与遗传、环境因素与雌激素有关。长期的阳光曝晒、特定药物使用、感染、以及口服雌激素均可能诱发系统性红斑狼疮症状加重。此病易发于育龄女性，尤其是10到40岁的人群，女性发病率明显高于男性，约9:1。

系统性红斑狼疮的治疗通常依赖多重疗法，包括药物治疗、光疗和生活方式改变等。常用的药物治疗主要包括非甾体类抗炎药、抗疟疾药物、免疫抑制药物和皮质类固醇等。虽然系统性红斑狼疮目前无法完全治愈，但多数患者可以通过合理的治疗和管理，使病症得以控制，生活质量得以改善。预防病发的主要方式是避免诱发因素，如避免直接暴露在阳光下，避免使用可能引发狼疮的药物等。

近年来，系统性红斑狼疮的治疗取得了重大进展，2021年8月，德国埃尔朗根-纽伦堡大学的研究人员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发表论文，对一名患有严重系统性红斑狼疮的20岁女性患者进行了CAR-T细胞治疗，该疗法让她的病情很快得到缓解，且没有明显副作用。这也是世界上首次使用CAR-T细胞疗法来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此后，该团队在使用CAR-T细胞疗法成功治疗了数十名包括系统性红斑狼疮在内的多种自身免疫病患者。

这名女孩是埃尔朗根大学附属医院德意志免疫治疗中心（DZI）在个体治疗尝试中接受免疫疗法的第一名SLE患儿。治疗这名女孩的相关研究人员近期在Lancet期刊上发表这一成功治疗的结果，相关论文标题为“CAR T-cell therapy rescues adolescent with rapidly progressive lupus nephritis from haemodialysis”。

埃尔朗根大学附属医院儿科和青少年医学系儿科风湿病专家 Tobias Krickau 博士解释说，“我们使用 CAR-T 细胞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这一事实本身就很特别，因为这种疗法以前只被授权用于某些晚期癌症。尽管Uresa服用了各种药物，但她所患的SLE仍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恶化，因此我们面临着一个问题：是否应该把这些在实验室里经过基因改造的免疫细胞给孩子使用？据我们所知，这种针对儿童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非标签疗法在世界上还从未尝试过。”

这种治疗方法包括在输注CAR-T细胞前从患者体内提取出一些免疫细胞（T细胞），并在一个特殊的洁净室实验室中为这些细胞配备嵌合抗原受体（CAR）。然后将这些 CAR-T 细胞输注回给患者，使之靶向患者血液中具有破坏性的自身反应性B细胞，从而将其摧毁。这样，免疫系统就会“重新启动”。

2022年秋季，这个名为 Uresa A. 的小女孩出现了偏头痛、疲劳、关节和肌肉疼痛等症状，脸上典型的红斑蝴蝶状皮疹，并伴有高烧，随后确诊她患有一种严重的自身免疫病——系统性红斑狼疮（SLE），病情的持续加重，已经严重影响了她正常生活的能力。

接下来，Uresa A. 接受了多种药物治疗，但这些药物影响了她的肝脏，且病情持续恶化，肾脏功能也在迅速恶化，超过50%的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会出现一种称为狼疮肾炎的肾脏疾病。此时她的肾脏已经无法将液体排出体外，出现了严重的水潴留，导致她的腿、手、脚和脸肿胀，还患上了高血压。治疗团队尝试了使用化疗来抑制她过度活跃的免疫系统以改善其肾脏恶化，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她的肾脏最终衰竭，不的不开始透析治疗。

此前，CAR-T细胞疗法已被广泛应用于治疗白血病或淋巴瘤等血液类癌症患者以及一些严重自身免疫病成年患者的治疗，还从未用于自身免疫病儿童患者的治疗。

但此时 Uresa A. 面临的情况是，已经用了所有可用的药物，但她的系统性红斑狼疮仍在快速进展，治疗团队决定尝试最后的手段——CAR-T细胞疗法。治疗团队迅速完成了前期准备工作，启动了针对 Uresa A. 的CAR-T细胞疗法，Uresa A. 先接受了温和的化疗，为她骨髓中的CAR-T细胞留出了一些空间。

2023年6月26日，15岁的 Uresa A. 接受了专门为她修饰改造的CAR-T细胞的输注，她也因此也成了世界首个接受CAR-T细胞治疗的自身免疫病儿童患者。这些快速行动保证了红斑狼疮尚未对她的任何器官造成永久性损伤。

从治疗后的第三周开始，她的肾脏和红斑狼疮指标有所改善，所有症状逐渐消失了，治疗团队表示，之前从未有任何药物达到过这种效果。

2023年7月底，CAR-T细胞治疗仅仅一个月后，Uresa A. 已经可以回家了，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治疗团队表示，治疗后，Uresa A. 的血液中仍然存在着大量的CAR-T细胞，这些CAR-T细胞不仅消除了有害的B细胞，也会消除健康的B细胞，这意味着她的身体可能无法正确地防御某些感染。因此，在她自身的B细胞恢复之前，每4周需要回医院接受一次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以增强免疫力。

如今，一年过去了，Uresa A. 表示：治疗后一年了，我感觉和诊断前一样好，除了偶尔感冒。

除了每月静脉注射一次免疫球蛋白，Uresa A. 已经不再需要任何药物治疗或透析，她一度病得很重，出现了肾脏衰竭，但现在，她的症状都消失了，肾脏也已经完全恢复。研究团队正计划在其他患有自身免疫病的儿童和青少年进行CAR-T细胞疗法的临床试验。